林木幢幢幾乎不見天日,動物們窺探的視線隐匿在林間,暗含警惕而又帶着危險。
付萳裡拿起手機和皮搋子,簡單判斷了方向便朝着林中走去。
阿玄,等我回來。
當然,這是付萳裡兩天前的想法,他現在覺得當時的自己過于樂觀,而真正的現實可能比預料中的還要棘手一點。
這地方似乎,比世界盡頭還要遠一點。
套索中的誘餌終于吸引來了獵物,但是卻不是他想象中的松鼠野兔之類,而是一隻從未見過的生物。
這生物身上沒有毛發,裸露的皮膚微微泛着粉色,底下的血管清晰可見,随着運動不斷鼓動。脊椎骨附近的黑色條紋,從後腦一直延申到短短的尾巴尖。
它身側和前肢上還覆蓋着一層血色的皮膜。靠着這層皮膜,這家夥正不斷地從樹梢向誘餌處滑翔而來。
付萳裡敢打賭,地球上絕對不存在這麼醜陋的生物。
想到這裡,他心沉了幾分。這次的穿越本就沒頭沒腦,回去方法也毫無頭緒,這下更複雜了。
被引來的家夥長着一副耗子的臉,由于沒有毛發顯得更為猙獰醜陋,看上去實在算不上美味,卧在草叢中隐蔽的付萳裡暫時按住了心中的不安,開始在心中暗暗祈禱默念:不要吃老鼠,換一個,換一個。
似乎幸運之神真的聽到了這無聲的禱告,草叢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一隻五顔六色的怪鳥從層層的枝蔓中跳出來,沖着粉皮大耗子嘎嘎尖叫。
鳥喙裡尖銳的牙齒威脅地對着粉皮耗子,四倍于這個小家夥的體積讓這粉皮大耗子在半空中就匆匆忙忙調轉了方向,向着密林深處逃去。
赢得了這場小小對峙的怪鳥滑稽的大叫一聲,大搖大擺地向着誘餌處走來。
付萳裡瞧着走過來的怪鳥,這家夥體型比火雞還要大,喙裡面的牙齒非常銳利,腳上還有兩根特别尖銳的距。看起來有一定的攻擊性,并不是野兔那種容易捕獲的獵物,但看起來沒有剛才的無毛生物獵奇。
怪鳥略帶警戒地走近了陷阱的附近,用喙銜起那串做誘餌的紅色果實。
壓彎在地上的樹枝被扯動,固定陷阱的短樹枝瞬間被彈飛,由草木纖維編織成的繩索頓時套在了怪鳥的脖子上。
其實這不并不是一隻很合适的獵物,付萳裡想到。這鳥的攻擊性看着不低,爪子和喙十分尖利,稍有不慎就會被傷到。
而在野外受傷,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血腥味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獵食者。
但是,無法回家導緻的淡淡煩躁萦繞在付萳裡的心頭,幾乎讓他失了耐心,這對一個獵人來說可是相當不妙的。
他需要一點發洩。
他也迫切的需要一點證明——在這片森林中也能活下去的力量證明。
于是,他抽出了自己武器,一把短刺。
這把短刺用那把皮搋子的金屬柄制成,經過了簡單的敲打和扭曲,雖然沒有制出鋒刃,但有了一個極為鋒銳的尖端。
一個好的獵手,無論何時都要保持鎮定,這是曾為獵戶養父的口頭禅。
不過付萳裡覺得,有時憤怒也會是一種力量,這幾天的煎熬讓他更為冷靜地分析現在的情況。
怪鳥被套索纏住了脖子,腦袋的活動有限,利齒的威脅降低了,但是尖銳的爪子和上面鋒利的距仍然有概率會傷人。
得利落一點才行。
付萳裡換了一種握持方法,鐵柄的尖端對準了怪鳥細長的喉管和脖子。
然後,蓋在身上僞裝的草木紛飛,他像新發的箭一樣射向了陷阱中的獵物。這兩天凝聚成的不安煩躁順着手臂揮出,輕而易舉地紮穿了這隻怪鳥的喉管,然後繼續折斷了細長的頸骨。
一擊即中,怪鳥如同付萳裡預料的那樣,在頸椎折斷的瞬間安靜了下來,緩緩失去生機,徹底被捕獲。
林中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被驚動的小動物暗中四散而去。
而付萳裡此時心情很好,捕獵過程十分順利,自己身上也沒留下傷痕。這鳥很大,粗略估計差不多有10多斤,能出不少肉,得趕緊找個有水源的地方處理一下。
不過等他的躁動完全沉澱下來之後,一個重要問題浮現了出來。
這鳥,應該沒毒吧……
雖然鳥類和哺乳動物一般不帶毒,但是畢竟是沒見過的生物。
但抓都抓了,要不先小嘗一口,付萳裡拿着馬桶搋子制成的短刺猶豫起來。
突然,林子遠處響起了一陣尖叫,期間似乎還夾雜着人語。
付萳裡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他怎麼好像,聽到了華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