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頭大蛇：“……”

蛇兄弟倆瑟瑟發抖。

“先别高興，小帝姬可沒死。”赤無傷見不得她遊刃有餘，冷不丁刺了一句。

陰蘿：“……？！！！”

赤無傷譏嘲，“小母蛇，你沒想到吧，你殺死了她身軀，卻沒有滅掉她的靈火，那花鼓少皇愛慕小帝姬至深，現已去了聖陀天宮求卻死香，據說他願意獻出極皇宮給小佛皇度化。”

聖陀天宮！又是這群壞她好事的秃驢！

她遲早進廟睡了那尊多管閑事的佛，讓祂翻起佛肚叫阿彌陀佛！

陰蘿煩躁不已，邪火亂竄，赤無傷還要挑釁她，被她伸腳狠狠踹了。

“……滾哪！還等着看姑奶奶笑話呢？”

赤無傷小腹被踹得發疼，他手快掐住那一段腳踝，欲要發怒，然而低頭一瞧，姑奶奶踝骨細瘦，軟肉晶瑩卻适宜。

右腳套着兩枚金澄澄的大夏龍雀金環，邊緣折射着一縷翠芒。

這原本是一件滅仙戮神的無上兵器，祖宗太奶奶說刀身太沉，古拙笨重又不威風，惹得神洲一陣人仰馬翻，刀匠們被挑刺得苦不堪言。

她那狐狸道侶竟也縱着她，将兵器熔煉成了女孩兒家的腳環，粗略一瞧，那白溜溜的腳踝仿佛環着兩條小青金蟒，緊緊套咬着她，華麗旖旎又透出一抹鋒利。

赤無傷忽覺燙手，仿佛沾了什麼髒東西，連連後退。

陰蘿險些被拽倒，小腰挺着，猝不及防劈了個腰叉：？

故意的吧？

她破口大罵，“你滾不滾，不滾就留下來喝姑奶奶的洗腳水！”

赤無傷本想跟她争論，話到嘴邊，指尖又不禁摩挲着原先的觸感，聽到她嘴裡的洗腳水，他喉結更是微微震動，清朗的嗓音夾着一絲氣急敗壞，“誰、誰要喝你洗腳水，鄭陰蘿，你就是欠收拾！小爺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姑奶奶能得意到你腚兒鳥毛掉光！”

赤無傷氣個倒仰，拂袖而去。

次日，姑奶奶腰挎着雙頭蛇，被押進了一條陰冷血腥的甬道，而九天神族聞風喪膽的斷龍台，就在她的腳下，底下呼吸混雜，是陰蘿相識、相熟、甚至敵對的人們。

這位神世帝姬歪了歪嘴，往日陰狠嚣張不減，“唷，都來看祖宗我熱鬧呢，幾條命啊敢這麼浪。”

斷龍台外劈落一道驚雷般的男聲。

“鄭陰蘿，你盜竊帝姬天命，非但不反省，還屢教不改，戮殺神女，殘害同道，你可知錯？！”

昆吾天尊披着一襲磨金青袍，高居首位，面相冷峻威嚴，作為神洲中廷的主宰，他大義滅親，親自主持這一次的誅神事宜。

“你太奶奶沒錯！我不動手就要被你們弄死了！”而陰蘿作為一匹腹黑小烈馬，可不服氣，當即撅了蹄子頂了回去，“還有，老頭子，别那麼大聲，你垂垂老矣，太奶奶可正風華正茂呢，沒聾！”

昆吾天尊強行壓制怒氣，冷着聲诘問，“你還狡辯？！”

“我狡辯個鬼！”陰蘿語氣同樣不爽，父女情誼早就在他一次次偏袒江雙穗消耗殆盡，“我哥還沒回來，你們敢背着他濫用私刑，若我死在這裡，他定叫你們同樣四分五裂，死無葬身之地！”

周圍的呼吸都為之一靜。

陰蘿本想搬出她那個九條尾巴，唬一唬他們，光是輩分就壓死一群人，轉念一想那老狐狸變心變得那麼快，害得她都成了六界笑柄，她才不樂意讓他的名号髒了她的嘴呢！

還是扯她哥的虎皮打擂台！

“孽畜！你還冥頑不靈！”

陰蘿撇嘴，聽見天後溫柔安撫，“孩子，别怨母尊狠心，你做錯了事，自然要承擔主責的。”

又來扣我帽子？！

你們全家都同套路的是吧？

“冥頑不靈的是你們。”

姑奶奶絲毫不留情面，揭開了他們的遮羞布，“糟老頭子，佛面毒婦，我早就看清你們了，不就是想要榨幹我這一身血肉，給你們的親親女兒鋪路嗎？那個廢物，九世曆劫歸來，還是個毫無神力的廢物，她憑什麼踩着我的頭顱一步登天？！”

“你——”

“你什麼你？！當我不知道你們如意算盤呢？”

“不就是想審判我，羞辱我，披我的皮，喝我的血，讓我神台受辱，大道崩塌，自願堕落進無盡惡地。如此一來，姑奶奶這養了近千年光陰的金砂神徽，就會自動脫落，另尋新主，到時候你們再種到那廢物的額心，給她造神是不是？！”

“縱然我鄭陰蘿死了，這一枚旋覆花神徽被廢物得了，廢物就是廢物，終究登不了永生大道！！！”

昆吾天尊捏着椅柄，臉色難看。

“這小孽畜，本就心懷詭圖，不尊長輩，不必與她浪費口舌！”

“即刻伏法！誅神！”

天尊言出法随，在驚呼聲中，陰蘿身後的神龛緩緩開啟，萬年的腐塵彌漫而出，它猶如一座殷紅森寒的陰牢，将罪者吞納進無盡深處。

陰蘿肩胛骨漫出一層寒意，恐懼近乎滅頂。

祂來了！

“淅瀝瀝——”

刹那，雷雨大作。

神龛緩緩吐出一張慘白的憲章玉牌。

當誅！

“當誅！當誅！——當誅！！！”

諸天響起了無窮無盡的回音，以極刑将陰蘿宣判。

兩側青金石柱遊下四條活生生的憲章，巨口猙獰冰冷，噙住了陰蘿的手足，狠狠将她釘在了正中央的煞陣。陰蘿痛得面部抽搐，墨紫蛇鱗自眼尾起，纏繞着陰戾之氣，清晰突顯出來。她緩緩笑了，慢條斯理吐出嫣紅冷濕的交叉舌心。

“好啊，當誅好啊哈哈！！”

“你們誅神，我便堕神！堕鬼！堕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