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是。”陳時易頓了頓,似想起了什麼,掃了他一眼。
“所以你怎麼學的?”趙行舟好奇,“鴻蒙日炎真訣是控位最高階法訣之一,仙火根修行起來都步履維艱,怎麼你一個雷水雙行可以用得如此輕車熟路。”言罷,見對方不予搭話,又調侃起來,“我生前同樣風火雙行,卻不曾學過什麼水系雷系的殺訣。莫非是謝海生偏心,隻教了你?”
陳時易不答反問,“謝海生乃風水雙根,怎麼會教鴻蒙日炎真訣?”
趙行舟一愣,想想還真是。正因為謝海生教不了火系高階劍訣,當初鴻蒙日炎真訣貌似就是他自學的。
可照這個思路來看,陳時易的鴻蒙日炎真訣莫非是他教的,可他閑的沒事教他這個幹嘛?
不等證實,陳時易又掃了他一眼,道,“說什麼不曾學過殺訣,你每日就差把控位天下第一寫在臉上了。縱使别人教你,你學嗎?”
……
該說此人不愧是被他祭了一劍師弟,确實了解他,就是這種目無尊長的作風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趙行舟搖搖頭,不再細想,順手扯下幾根半長高的細草,還有路邊的藤條。
細草名為素禾,是溪珏城随處可見的一種雜草,草體呈枯綠色,不能食用,末端尖銳,掃在皮膚上有刺痛感。藤條則是普通藤條。趙行舟走了一路扯下許多植物莖杆,手上動作不停。
衆人走到一處小溪旁,見到一棵比剛才還大的榕樹。鐘楓離對沈文铮道,“我們已經進入外城區域,随時都有可能遇到對手。我建議駐紮此地,再想對策。”
沈文铮表示同意,二人帶頭坐下休整。鵲妖渴得不輕,一股腦撲到小溪旁,大口喝水。花妖阿珏則坐在一旁大石頭上,頗有興趣地看着趙行舟手上的動作。
“你在做什麼?”
“編草繩。”趙行舟頭也不擡。
阿珏往旁邊一看,此人身邊果然擺着幾條植物做的細繩,隻是手藝不行,到處呲毛,看上去粗糙得很。
“你編草繩做什麼?”
“有用。”
其實是以他目前的修為無法将劍納入識海——那是化神境劍修才能做到的事。他又不像沈文峥二人那樣有昆侖統一産出的劍帶,可以妥帖舒适的把劍挂在身上。于是在路上編了幾根草繩,打算用此将驚春背在身後,比較便攜。
阿珏故作不滿,“喂,你對你的救命恩人态度也太冷淡了吧!”
趙行舟擡頭,“所以你想怎麼樣?”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好好回答,不能騙我。”阿珏轉而笑嘻嘻道。
趙行舟把幾根纏緊,熟練且潦草地拉了個結扣,“你先問,我再考慮要不要回答你。”
阿珏對他這種态度不以為意,歪着頭想了一會,“你是昆侖的門下侍,理應對昆侖很熟,對吧?”
“還行,怎麼了?”
阿珏伸出一根手指,兩片花瓣順着她的指尖化形,上揚又飄落。她指着趙行舟道,“你可認得一個叫阿寶的劍客?”
阿寶?回憶了一下沒印象,趙行舟轉頭問陳時易,“昆侖有這麼号人物?”
陳時易道,“我隻知道阿福。”
趙行舟意會笑了,“我記得阿福,養在觀雲峰的那隻胖貓?以前無聊想抓來養幾天,結果半夜撓得我滿臉血道子,脾氣也太差了。”
陳時易聞言也是幾乎笑了,“貓你都記得。”
趙行舟手上動作一頓,感覺這明顯是話裡有話。于是低頭繼續編串起來。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阿珏見無人認識阿寶,又恢複了原來百無聊賴的模樣。她用伸出來的一根手指控制着兩瓣桃花,像牽線似的在空中飛一陣飄一陣,花瓣越過鵲妖,逐漸隐沒在樹林深處。
鵲妖疑惑地從水中擡起頭來。他沒什麼特殊本事,唯獨天生對危險敏銳,幾乎成了一種本能。剛剛在喝水間隙,他沒由來得覺得後脖子一陣冰涼,左右一看,叢林中看見一抹寒光。
與此同時,叢林中傳來一聲極細微的碰撞。有毒刺穿破了嬌嫩的桃花瓣,使得那根毒刺稍微偏離飛行軌迹,擦着鵲妖的脖子過去,留下一道血痕。
阿珏收回手指,看了一眼旁邊穩坐的黑衣男人,饒有興趣。
下一秒,溪水旁響起殺雞一樣的尖叫聲,“敵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