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言臻是她見過少有的,既對自己有清楚的認知,并且坦然接受的人。
她心思偏敏感細膩,所以剛剛她有些擔心言臻被她撞見打工而窘迫,便直接又扯出來了入職的話頭。
沒想到言臻絲毫不會,還主動請了她,并将自己的心思都說明白。
優秀,不擺譜,待人真誠。
公司最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才!
她默默地坐回窗邊,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雖然她第二次詢問也以失敗告終,但她也是這時候才真正認可姜博士,一定要将言臻搞進公司!
*
言臻忙碌了很久,再看向窗邊時發現已經不見漆京京的影子了。
有人來換班,他去換了衣服,又回到宿舍。
任肖見他回來,立刻撲上去問:“聽說今天樓下有個美女截住你了?”
“别瞎想,她是來勸我入職的。”言臻說。
“入職?哪個公司?”
“就那個,我面試行政主管,結果讓我做銷售的公司。”
任肖納悶了,“按理來說,這種情況應該是這家公司的這個崗位你不适合,又不太好招人,所以才讓你做銷售。可那人事竟然還追過來了嗎,又有種非你不可的勁頭。”
言臻脫掉沖鋒衣外套,裡面隻穿了一件黑色T恤,身形勁瘦卻不顯單薄,長腿窄腰,比例格外好看。
他看向任肖:“你也覺得他們是招不到人才來找我的嗎?”
任肖隐約覺得他這句話有點情緒在裡面,但是本着為兄弟好的态度,誠實道:“對。”
言臻點點頭,在心裡暗罵了姜徊酌一句。
肯定是他的主意,漆京京又沒見過自己,都是得了他的授權。
然而晚上睡覺的時候,言臻翻來覆去睡不着覺,打開微信,點開了漆京京的主頁。
她的名字和個簽都是和工作有關——北知畜牧有限公司人事主管,詳詢請聯系198XXXXXXXX。”
言臻盯着她主頁上面的手機号看了十幾秒,又切換出去,打開通訊錄找到那兩個未接來電,一比對,果然不是一個。
他突然覺得這個手機号是姜徊酌的。
不知存了什麼樣的心思,也可能晚上的人就是要敏感一些,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刷下來了,隻是這公司銷售不好招聘才讓他轉銷售的,所以也不打算考慮了。
那如果真的是這樣,漆京京真的至于還專門跑過來勸他做銷售嗎?
還有這兩個未接來電,如果是姜徊酌打來的,那是不是證明,也許漆京京在語音裡說的是真的。姜徊酌一眼看出他更适合做銷售,所以才這樣的?
言臻這麼多年裡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天數都是開心的,多虧了這家畜牧公司,這幾天光榮地被歸納到那百分之二裡。
鬼使神差的,他指尖摁在了這個手機号上。
他很想打出去,看對方究竟是誰。
猶豫間他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慫啥啊,有未接來電給人家回過去不是很正常麼!
他索性從床上起來走到陽台,将門關好,吹着外面的冷風,撥出了那通電話。
短暫的忙音過後,電話被接通,卻遲遲沒有聽到那邊人的話,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言臻卻莫名地肯定,對方一定是姜徊酌。
不知哪裡來的默契,誰都沒說話。
言臻耷着眼皮,攥緊了手機。要是一開始就說話了也不會怎麼樣,可是都僵持這麼久了,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正打算要不就把電話挂了的時候,那邊傳來很輕的笑,嗓音低沉,穿在電話裡,透着輕微的啞。
他說:“言臻,你怎麼不說話。”
言臻的手指與手機相碰的位置泛着白,聽到他這句話時,手指蓦地松了一些,那處血液得以正常循環。他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姜徊酌說:“我給你打過電話,自然知道這是你的手機号,我也想問問,大晚上的,你打來這個電話,又不說話,是為什麼?”
言臻:“看到有未接,禮貌性地打回去而已。”
姜徊酌看穿他的心思,一點也不配合:“你給陌生人打回去,不說話的麼?”
“對啊,”言臻看見樓下有一輛經過的車,他看着車駛出視線,“那你接電話,不也不說話麼。”
姜徊酌在電話那頭又笑了,言臻聽着這聲笑,即便隻見過一次面,卻莫名地能聯想起他的表情。
“你隻是單純地打回這個陌生電話麼?”姜徊酌問。
言臻“嗯”了一聲,說:“确定沒事而已,不打擾您了。”說完便摁了挂斷。
晚上十點半,言臻在陽台吹了挺久的風,姜徊酌收起勾勾畫畫的産品實驗數據,伏在桌前靜待了會。
第二天,也就是周日,言臻一大早便打電話推掉了原本約好的面試。
任肖買早餐回來,聽見他連着推掉了三個面試,問:“咋了這是,想開了?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去大公司了?”
言臻熄了屏,說:“我決定,去做銷售。”
任肖嘴巴張成一個O型,正要勸他,宿舍門突然被敲響,同系的同學說:“言臻,樓下有個女生在找你。”
言臻立刻下樓,果不其然,是“三顧茅廬”的漆京京。
漆京京這次準備很齊全,帶了一個行李箱。
言臻下樓後看到她腳步越來越慢,他擔心要是自己再不答應,這女孩是不是得在這裡住下。
于是他走近後,不等漆京京開口,先說道:“我去,我去做銷售,你不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