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樂隊的聲音飽滿到膨脹，閃爍鼓點與震動燈光壘成一堵巨牆朝他傾倒。為了擺脫這種不受控的感覺，金碩珍肆意搖動身體，将自己沉入音樂的海嘯中随波逐流。

樸智旻被金碩珍奔放的動作逗得笑個不停，也跟這哥一同搖晃。這幅瘋樣一定會被附近的粉絲拍下來，可珍哥這忘我狀态他實在無法阻止，隻好同流合污。

激烈的開場四連唱過去，樸智旻冷靜些許，旁邊的哥也終于撩起劉海、喘一口氣。Seesaw響起時，樸智旻發現金碩珍呆呆地坐在座位，與之前形成強烈反差。此時，他才品味出有點不對。“哥，不舒服嗎？”

金碩珍搖搖頭。“離上次看表演太久了。還在适應。”他倒沒說假話。這三個月仿佛從某個陌生人身上偷來的一段時光，拼接在他人生中。從歌手到演員完全轉換的身份，截然不同的生活體驗，以至于回歸他以往的“正常”軌迹，反而感受到巨大的不習慣。也許看完玧其的演唱會就好了吧。

這種失神、頓滞的表情，不是第一次在哥臉上見到了，樸智旻将視線移回場中。開場前，他們進入後台的待機室，看到允雪給玧其送的花時，哥就是這幅神情。雖然早得知她無法到場，樸智旻觸碰當中一株紫色薰衣草時，心裡劃過的不安——似乎不僅與那邊低頭看着信箋露出微笑的玧其哥有關。

“……殺青之後就像牛一樣工作着，從早到晚忙個不停。不過我一直有關注巡演行程表，答應要去的演出，決不食言！最後：花開終有時，但不是今日。”她好像很少用這種語氣，還化用他們歌中的歌詞——可愛。闵玧其裝作聽不懂樸智旻的暗示，将紙箋折好收進包裡。

盡管三月開機後他們就恢複聯絡，但各自繁忙，對話框裡的交流不算多。闵玧其抱着能見到她的隐秘期待來到LA，卻未能如願，說不失落是假的。他們的工作性質，注定了生活常以不可預料的方式展開，他也隻能默默勸慰自己，同時等待未來的美好到臨。

北美終場奧克蘭開唱那日，宋允雪來了舊金山——闵玧其在酒店眺望海灣一角，一手舉着手機，一手轉動着剛做好的幹花玻璃球。她的聲音久違地響在耳邊，此刻就連這道相隔的海，也不顯得那麼遙遠了。

“日期排這麼密，真的吃得消嗎？”

“還好。”他低頭藏着笑，“隻要知道怎樣分配體力。”

“世界巨星說話的底氣就是不一樣。啊，希望我六月的演出日程别這麼要命。”

宋允雪語氣随性而放松，闵玧其很喜歡這樣閑聊的氛圍，消弭了他忍不住打電話過去時胃裡的緊張感。“MV要拍兩日嗎？”他問，拇指隔着球形玻璃撫摸那幾支薰衣草。

“情況理想的話。敢信麼？隻練了兩天半的舞，就來拍MV。”離開劇組當日，宋允雪幾乎住在了練習室，眼一睜就是學舞、練舞，直到16号中午飛來舊金山。

“基礎夠強嘛。”他向号錫了解過，對此不感到意外。“月底發行？唔……一月到五月，你的一單二單相隔得算久了。”

她這首歌在去年年底就已準備好，不過開機前才從幾首候選曲目中确定下來。電影進行那三個月，Revontulet也推進着計劃，宋允雪通過一場場會議了解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可以說，舞蹈團隊、MV腳本、布景和導演，自她殺青後已然就位。

“是舞曲？感覺會跟首單很不一樣啊。”闵玧其回憶她參與過制作的作品，仍很難想象會是什麼樣的音樂。

以制作風格歸類是首deep house，這步嘗試确實大膽，畢竟她首單還是R&B。宋允雪和埃加特都不想将“歌手Freya”困在同一個類型裡，這回，她對以往作品的承襲隻有那由溫暖缥缈合成器音色構成的迷霧氛圍。

“公司對這首歌評估還不錯，所以預算挺足。今晚我們都待在拍攝現場，等待風吹來一場恰到好處的海霧。”

“我看看……”闵玧其放下玻璃球，在電腦搜索她的名字。“放出消息後，你的歌迷已經在期待了——是的，你有歌迷。”面對她的疑問，他含笑肯定道。

“估計有部分是因為那個毫無技術含量的怼臉MV吧。”首單發行時原不打算拍攝錄像帶，後來還是趕制出一版在幾個固定場景間轉換、毫無故事線、隻對着鏡頭唱歌的視頻。宋允雪個人不太喜歡那版MV，但據公司說效果還不錯。

“這也是一種吸引手段嘛。看來你還是會關注社交媒體的？”

宋允雪當然有不公開的個人賬号。宣發部總想讓她建設社交網絡形象，但她目前難以分心，也不想假手于人。“我還關注你們消息呢。前幾天的LA場，失蹤已久的JIN突然和Jimin一起出現在演唱會觀看席上。不得不說，讨論裡已經有人接近真相，猜到JIN有大動作。”

闵玧其笑了兩聲。“電影要開始宣傳了嗎？”

“就這幾天吧，首次公布陣容。”

The Bustle發布首張概念海報，下方有主演名字列出。金碩珍參與電影的消息很快流傳，平息了隐身數月而引發的猜測。在這爆炸式傳播的消息之外，還有海澤爾新作、賈馬爾銀幕首秀、譚凱茜執導等話題熱議，而同時出現在編劇及演員一欄的名字Freya Song也引起了注意。

這個Freya是不是和傑米斯唱Smooth Call的那個Freya——當然是啦，田柾國心裡默答。從錄音棚出來的路，他一直低頭刷着手機。最近能感到關于允雪的消息變多了，他心裡既高興、又有難言的惆怅。

拇指一撥，他點進收藏夾。盡管是隻發過兩首歌的歌手，她已被發掘到：收藏列表中有現場舞台、采訪切片，甚至顔值向剪輯——但田柾國最喜歡的，還是在疑似餐廳場景裡、她唱起爵士樂的片段。推測當晚在場那兩個哥誰都沒提起過，也不知道是否隻有他刷到過這個視頻。回味一番，感覺胸口癢癢，他終于忍不住發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