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間到崇如屋子裡,黛玉才跟崇如說道此事:“我欲與爹娘說此事,卻不知要怎麼說才好。”
崇如白日裡已經琢磨出來,大抵是黛玉貼身的物品皆能來往兩界,正想着這能有些什麼用途,聽聞黛玉此言,便道:“若是妹妹願意,我今日便寫一封書信,由妹妹貼身收着,明日給大人跟夫人看,既省了妹妹解釋的功夫,也好叫大人跟夫人瞧見我的誠心。”
黛玉自無不可,隻道:“若是如此,恐怕日後我難來與哥哥見面了。”古人雲,男女七歲不同席,黛玉雖不到七歲,但林如海跟賈敏若是曉得崇如是個大她不過七八歲的青年男子,定然是十萬分之不肯的。
崇如看她愁容可掬,微微一笑,道:“妹妹總說我是得道高人,便叫大人跟夫人認我為白胡子老道罷。”
黛玉心中本已想着辦法要瞞過父母,聞此言,笑道:“不過哥哥将自己喬做姐姐,這才叫人放心呢。”
崇如不慌不忙,反給黛玉行了一個稽首禮,口中稱道:“道姑給姑娘見禮了。”舉止雖然周正得體,但十足是為了給黛玉逗趣,不免使得小姑娘笑出聲來。
黛玉笑倦了,才道:“我早與父母講了,你這個得到高人是個魁梧的道君,哪裡冒充得了小娘子。你且就寫着吧,隻不要我我們如何能夠見面便好。”又細細與崇如說了一番自己的打算,十足的謹慎完備。
崇如感黛玉如此信他,心中既升起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寬慰,又有難言的動容。等二人商讨完了,便各自在書房中坐下,皆是奮筆疾書。
黛玉想着窗外新月,籬下□□。
崇如想着周全陳情,心聲自白。
二人字字句句皆是真情。
等月上中天之時,黛玉才掩袖打了個哈欠,叫崇如察覺到了,崇如便道:“妹妹若是困了,且先去卧房中坐着休息,我隻差将此信封好,不過半刻便也去到。”
黛玉點點頭,将桌上寫好的短賦推到崇如面前,甜甜一笑:“勞煩哥哥幫我将墨迹吹幹,便一同收好,我要帶回去給徐先生交作業的。”
崇如啞然失笑,摸摸她的腦袋,道:“行,你去休息吧。”
當夜,崇如便将信紙折好,思索片刻,放入從前祖母送的信封中,用火漆封好。黛玉那篇短賦,他瞧來也覺出桂吹天香秋色冷的意境,心中暗贊一聲好,自己謄抄一遍,才折好收在另外的信封之中。
黛玉睡去時,懷中便揣着着兩個信封,隻等明日有人拆來,窺見兩界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