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蘅想起初見時清河的大方做派,總算明白了來由。
四人在院中石凳處坐下,揮退了管家派來的侍女,讨論起此事。
“我怎麼覺得,清河的哥哥不太相信我們?”煙蘅先道。
“不是不太相信,是根本不信,隻怕将我們當成了騙子,支走了清河說不定就是要把我們攆出去。”
葉澄明輕輕搖頭:“不,如果真要攆人就不會讓我們進府了,我想宜真郡王應當是有什麼話要單獨同清河說,不便讓我們在場罷了。隻怕陳定王妃的事,另有隐情。”
崇歡心急問道:“那我們就這麼等着?見不到王妃如何診治?”
煙蘅望着門外,目露憂色,口中答道:“清河不會将我們扔在這兒不管的,等她來再說罷。”
“你在擔心清河?”
煙蘅回神,看向葉澄明:“不,我隻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什麼詛咒能令人突然發瘋,并且心甘情願自盡?”
葉澄明略一思索:“雖然少見,但并非沒有。”
“你們記不記得,先前小厮所說的這一個月以來中邪的人。”
“如何?”
“不知是他說漏了還是怎的,中邪的不是皇族後妃就是高門大戶,其中竟無一個平民百姓,這詛咒古怪,害人為何還要挑門第?”
“你覺得這是有人刻意為之?”
“詛咒不也是人為?凡人便罷了,你我總不可能信那天譴的無稽之談吧。”
葉澄明淡笑着搖頭:“不過這場風波牽連甚廣,連人皇都算計進去,若是陰謀,隻怕非凡人手筆。”
崇歡插了一句:“可皇城有陣法,無論是仙是妖,都無法在此動用法術,更别提作亂了,他們到底是怎麼令那些人發瘋的?”
這次煙蘅和葉澄明同時答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對視一眼,皆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煙蘅忽而凝神,随後手中多了個信封。
季湄?
她打開信,讀完後遞給了一旁的葉澄明。
崇歡懶得再看,直接問道:“怎麼了?”
“季湄說,她們收到了妖王的傳書,妖族少君也在皇城。”
崇歡疑惑:“他怎麼知道?”
煙蘅未語,眉漸漸皺了起來。
不對勁,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她要找的碧竹草在皇城,陳定王妃又剛好生病,現在連妖族少君都在皇城。
一切種種,好像都在把他們往皇城引。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而是蓄謀。
恰巧這時,清河與宜真郡王來了。
不知清河同宜真郡王都說了些什麼,她不複先前的焦急,神色中隐隐帶着幾分輕松。
宜真郡王看向幾人的目光則更加友好,進門便先揖禮道:“先前是在下糊塗,對幾位身份存疑,故而多有不敬,還望見諒。”
煙蘅擺擺手,她實在沒覺得方才有什麼不敬:“郡王不必客氣,那現下你可信我們不是騙子了?”
若還是不信,非要讓他們證明,煙蘅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
畢竟一進京城,他們的法術就通通失靈了。
所幸宜真郡王已經被清河說服,失笑道:“自然,清河已經同我說了,方才姑娘說想見家母,不知現在可方便?”
煙蘅點點頭,救陳定王妃自然是最要緊的事。
宜真郡王便帶着人去了王妃居住的主院。
出乎煙蘅意料的是,此處服侍的下人并不多,很是清淨。
宜真郡王應當是已經打過招呼,到了主院便有丫鬟候在門口,對宜真郡王道:“王妃已經醒了,王爺吩咐奴婢前來迎接貴客。”
幾人進了寝居,陳定王妃正半躺在榻上,陳定王坐在一旁,神色凝重,見到幾人進來才終于勉強扯出個笑來。
煙蘅的目光在陳定王妃身上停留了好半晌,片刻後,對葉澄明輕輕搖了搖頭。
葉澄明亦是搖頭。
清河不明白二人在打什麼啞謎。
煙蘅遲疑着,要不要如實以告——
陳定王妃,根本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