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沒看見她，她也沒有來上學。”雲燃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雲清黎也不知道童話去哪兒了。他的臉色本就不好看，這下更是黑了幾個度。

得知童話出院之後，他就回了雲家，雲燃本沒打算直接闖童話的卧室，但是他卻發現她的門是開着的。他的腦子裡“嗡”的一聲，雲燃沖進房間，看到裡面她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

他不可置信地确認，然而面前的景象不會騙他，屋裡有關她的物件都消失得幹幹淨淨，這兒就像從沒有住過人過，哪怕曾屬于童話的氣息似乎還在。

雲燃又去了童婉念和雲霆的那個屋子，果然也是一樣，她們兩個人抹去了在雲家所有生活過的痕迹。

童婉念的飯店倒是還開着，可是童婉念不在，問了廚師等人，也說并不清楚老闆去了哪裡，他們隻管做飯做賬。

雲燃當時愣了好會兒才能重新邁動步子，他站在門口，看着不斷有客人進門、離開。眼前是人來人往的街口，他就這樣失去了童話的消息。

“她沒和你說過？”雲燃緊盯着雲清黎，生怕錯過一點點的信息，然而雲清黎僵着身子，搖了搖頭。

雲清黎抿唇，黯淡地垂下眼，遲鈍地攥緊手指。他幾乎不會說話了，這幅聲帶像是年久失修，好一會兒，他才能聽見自己那僵硬又遲滞的聲音:“我……”

“我不知道。”

童話什麼也沒和他說，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一點也等不及，離開得這麼迅速，明明雲清黎已經打算一會兒下班就去看她，僅僅是這樣短的一段時間，她就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燃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來找雲清黎，可也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的腳下差點卸了勁，隻能撐着東西借力。握住桌角的手，青筋脈絡鼓起。

童話就跑得那麼快……

雲家對于她來說，究竟是怎樣的東西？需要避開的洪水猛獸？雲燃喉中滿是苦澀。

對童話的離開，雲清黎也一無所知，雲燃失望的同時，看着他的臉——雲清黎和自己一般失魂落魄的那副樣子，心中卻也隐秘地升起幾分惡毒的慶幸。

童話曾經那麼喜歡的雲清黎，如今不也是像個喪家犬，被人丢在這裡了嗎？

雲燃的語氣冷而刻薄，他是真心如他的話這樣覺得的:“你不是讨她的喜歡麼？怎麼這麼沒用，連她的去向都不知道？”

在他口裡，似乎雲清黎就隻有能令童話上點心，稍微牽絆住她些的唯一價值，現在卻連這個作用也失去了。

“你非要提這個嗎。”雲清黎自嘲。

喜歡？如果童話肯再施舍他哪怕一點喜歡，他就不會在這兒為她的出走而痛苦萬分了。

他總是想到當初他那樣對待她的時刻，他一步步把童話推遠，自作自受，沒有人比他更後悔。

“她對我前後的轉變你也看在眼裡吧，她早就不把我當什麼了，我也根本掣肘不了她的想法。現在你這麼說，針對我，又有什麼意思？”

雲清黎的臉色陰沉沉的，那雙眼睛被低頭時傾垂下的長發絲遮住，掩去其中病态的陰郁。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你就得她的喜歡？那你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這裡留下的隻有兩隻困獸罷了，誰也可憐不過誰，灰溜溜的被遺棄掉，主人一個也不喜歡。

“我不會讓你先找到她的。”雲燃勾出個笑來，轉身離開時剮了雲清黎一眼，滿眼的戾氣。

直到雲燃奪門而出，雲清黎也沒能反應過來。

他怔怔地失神，這就像他做過的夢一樣，不，童話比夢裡的她還要狠心，她不曾多看他們一瞬，不願意為任何一個人多停留片刻，哪怕是有雲朵在，她也仍舊選擇了走。

……怎麼樣，怎樣、可以，讓她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