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在賭我看了之後不會和你提分手是嗎？”許恣氣笑了，逼問道，“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到底在意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過去的那些事不提了，就從這一刻說起，你那天拒絕和我去民政局，支支吾吾的這段時間到底想要瞞我什麼？我給過你很多次坦白的機會，你甯願自己扛着也不告訴我，甚至不惜和我冷戰吵架，事後又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來和我重修舊好，你在質疑我還喜不喜歡你的時候，你心裡真的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真的有把我放在你戀人的位置上過嗎？”

“是，我承認，我之前是有和宋韫宜說過我有想和你提分手的念頭。高峥，從我們談戀愛到現在整整七年，我不是想為自己鳴不平，隻是所有人都在不斷地提醒我，我們為什麼還沒有結婚，而我自己也難于幸免陷入了這個怪圈，我開始糾結于我們的未來。”

“上半年你很忙，忙到腳不沾地，有時候連家都不回，原本約定好一起去楊瑜學姐的婚禮也是我自己去的。你的情緒很少外露，有時候又冷靜得可怕，我很害怕你是因為厭倦了我才讓自己變得很忙。可是當我看到你為了我在醫院和公司兩地之間奔波，我覺得我又想錯了，我應該找個時間和你好好地坐下來談一談，關于我們你是怎麼想的。”

“但是你開始瞞我，裝傻，直到現在，你自我折磨地委曲求全，覺得我無法和你同甘共苦，還提交了一個自認為很好的答卷上來——你是覺得我喜歡上顧嘉述了是嗎？”許恣強壓着自己顫抖的聲線，“你怎麼會大度到這個地步啊？你是不是覺得你說這些會顯得你特别偉大？你想讓位是嗎？行，我成全你，我們分手。”

許恣一口氣說完，解開了安全帶作勢就要下去。她剛推開一小點縫，整個人又被高峥拉了回去。

高峥像救命稻草一樣雙手握住了許恣的手，迫不及待地想要用額頭抵着，卻又不敢太用力地箍着她：“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許恣……我不該這麼說的……”

“放手。”高峥隻會一遍遍地道歉，許恣知道她要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抽出手腕下車，“你不是想賭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結果，不管你現在還想不想回答那個瞞着我的問題，我通通都不要了。我跟你分手，别說五十萬，五百萬我都可以賠給你。你當我無情也好，對賭協議就算是當初我瞎了眼才寫給你的。我曾對你說過的那些話我全都記得，我自認為這些年我履行得良好，你扪心自問，你曾對我說過的話你如今還記得嗎？”

“高峥，我早就說過了，如果你不願意對我敞開心扉，不願意把潛在的問題解決，那麼它們就會像一道溝壑一樣陳年橫穿在我們之間。我們永遠有隔閡，我過不去你過不來，到現在一拍兩散，是你造成的結局。既然你覺得這樣好，我放我們自由。”

許恣站在街道上，利落地關上門，往來時的反方向一步步遠離。

許恣以為自己在最初認識到她也許會和高峥分手的那一刻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結局，可當這天真的降臨時，她還是忍不住牙酸眼熱，胸腔酸脹，淚水不夠聽話，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抑制。

愛人的隐瞞，愛人的不信任——那些劇烈突發的疼痛襲來，原來真的會生不如死。

高峥後知後覺地跟了下來，許恣招到了一輛出租，無視了身後在過去七年喊她名字最多的人上了車。

其實高峥是個不太懂得浪漫的人，在别的情侶都會給對象取各種獨家的昵稱的時候，高峥總是闆闆正正地去喊許恣的名字，念得專注又認真。

許恣雖然不太在意，但情到濃時還是喜歡高峥叫她一點更親近的專屬稱呼。

在第三次教高峥想要接吻之前記得先叫自己“恣恣”的時候，許恣輕捏着他的耳垂半開玩笑地說，怎麼就教不會呢？難道“恣恣”不比“許恣”來得好聽嗎？

高峥是怎麼回她的。

他說他隻是想确認下，許恣是在他身邊的。

“zizi”也許會有很多人，但隻要精準呼喚你的姓名，我的許恣就一定會轉頭，就像魔法召喚一樣。

在喊了許多遍得不到回音之後，高峥意識到這個魔法從這一秒起失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