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肚子痛去醫院忘記了?”高峥語氣聽起來很是不悅,繞過許恣,把行李箱放進了後備箱再關上。
“那泡面也不是全都是壞處啊,偶爾吃一次又沒事,有事的都是一次吃五百包泡面的。”許恣狡辯道。
“嗯,那好處呢?”高峥不鹹不淡地回。
許恣憋了大半天:“……好處是,使我的工作效率更高。”
潛台詞就是忙到不行了随便泡一下吃了解決生活需求拉倒。
高峥被她氣得冷笑了一下,向她攤手:“鑰匙。”
許恣立刻會意,推着高峥把人塞進了副駕:“我來開,你休息會兒。”
高峥人高馬大,手長腿長的,被許恣塞進去就像玩偶被折疊硬塞進櫃子裡。
高峥沒說什麼,反倒是許恣隐隐覺得有些不忍,想安慰下高峥,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忍忍。”
高峥系好安全帶,一聽這話有些莫名其妙的,但他沒管那麼多,許恣在掉頭,他眼神随意一瞥瞧見了儲物格裡的那瓶藥,幾乎可以斷定許恣在他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又是不規律飲食。
許恣專注着開車,他凝視了許久,正準備說話就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狹小的空間裡通話語音是很明顯的,許恣剛開出機場高架,就聽到高峥電話裡的助理盧昶說:“文件都抄送給您了,我不知道您今天回來,需要現在來接您嗎?”
“不用,我在回去路上了。”
“好的。”
許恣又聽到高峥和對方說了幾句明天公司開會的注意事項就挂了電話。
“你回來沒和盧昶說嗎?”
難怪高峥要她來接,但是為什麼不直接通知盧昶?
“嗯,他那邊還有我臨走前交代的事沒做完。”高峥聽出了許恣話裡的意思,迂回地說了緣由。
從城東機場回市區要近一個小時,許恣本想讓高峥别一直盯着窗外看,累了就睡會兒。結果紅綠燈剛停下朝旁邊看過去,高峥已經靠在窗邊睡着了。
許恣眨了眨眼,像是愣住了不知道該做什麼。回想起以前自己在副駕睡着,高峥好似會拿後座的毛毯給她蓋上。
但她的車裡沒有薄毯,她隻好就近拿高峥穿過的西裝外套往人身上輕輕一蓋,收回時順帶調高了點空調的溫度。
許恣在心裡得意地為自己貼心的舉動竊喜,又駛入車流。
到家樓下的時候離往常他們習慣吃晚飯的時間還早,高峥還沒有醒,不知道是不是太疲倦了,在睡夢裡都是緊皺着眉頭的。
許恣不急,就在車裡回了幾條消息,轉頭再去看高峥,發現他在低聲呢喃着什麼。
許恣靜心去聽,但始終聽不清楚。于是她越過身去,手肘搭在靠背上,懸在高峥的上方,将耳朵湊近。
本來還是一些“别走”“等我”之類比較溫和又可憐的用語,許恣聽了第一反應是詫異,随後又覺得好笑,也不知道高峥夢見了什麼,想附和他一句“我在呢”,下一秒就聽到高峥極力忍耐發出的一聲“滾開”。
高峥開始變得不安,許恣回過頭俯視着他,發現他似乎在緊抓着外套的領子咬着牙,于是連忙安撫似的拍了拍高峥,想将他從噩夢中脫出:“高峥?”
黑暗的夢裡偶然出現了一絲浮白的罅隙,高峥猝然驚醒,空洞的眼神對上許恣擔憂的雙眼。
兩人的距離很近,高峥默不作聲地坐直了身體,窗外是灰暗的地下停車場,他啞聲問:“……到了嗎?”
許恣見他沒事就退回了原位,拿起格子裡放着的帕恰狗水杯,擰開了遞給高峥:“到了,喝點水吧。”
高峥垂眼看着面前的可愛杯子,還沒徹底緩過神,而許恣見他發愣以為他是在介意那是自己的水杯,剛要讪讪地縮回手就被人捉住了,高峥的掌心扶在許恣的手背上喝下了一口冰水。
許恣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是我喝的水……”
高峥聽見了,眼中帶了點不解:“怎麼了?”
許恣倒也不是自願給了高峥水又不讓他喝的意思,隻是她一開始看高峥在猶豫,聯想到他有潔癖,最後卻還接過了,這是許恣很是驚訝地發出的一聲感歎。
“沒事。”許恣悶悶地說了一句,“我以為你不要。”
高峥從醒來後就不是很能理解許恣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不要?”
許恣卡殼了半晌:“呃……因為這是我的水杯,我喝過了?”
高峥安靜地看着她,許恣率先受不了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撇嘴擰回水杯的蓋子,換成吸管的那頭自己喝了一口。
就在兩人詭異的沉默中,高峥用平淡的語氣說了句極為别扭的話。
“以前喝不完奶茶的時候,一根吸管也不見你分得這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