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過來。”梁思妤朝兩人伸出手,展露笑顔一掃剛才的愁思。
秦如眉走到梁思妤身邊,對着她笑道:“皎皎,你可别聽流瑩這丫頭所言,好似女兒家隻能出嫁從夫在後院蹉跎一生。”
流瑩聽如眉小姐這番話,忍不住道:“我們家小姐這麼好,日後小姐的夫婿定會疼愛敬重,怎麼就是蹉跎。”
“是是是,皎皎當然會有疼愛敬重她的夫婿,但是女子也是能在天地間活出一番風采嘛,幹嘛要把自己目光放在後宅日日對着自己丈夫,困住自己一生。”
秦如眉随着阿爹行商,也是聽多了那些男人對女子的評價,認為女子隻配生存于後宅。
所幸阿爹不是這樣輕視女子的性子,而她心中亦是埋下一顆種子,不甘願屈居于後宅之中,所以才不認同流瑩那番話。
秦如眉這番話說完見流瑩不服氣模樣朝她吐了吐舌頭,流瑩看着她的動作隻得撅起了小嘴。
梁思妤卻對秦如眉這番話細細咀嚼,靜靜思考。
梁怡卻道,“我覺得流瑩也并沒有說錯,大姐姐有了夫婿疼愛怎麼能叫受蹉跎。”
見梁怡一臉疑惑複又質問秦如眉,梁思妤趕忙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接過話茬,道:“好好好,那就借二妹妹吉言讓大姐姐早日覓得良緣。”
梁思妤對梁怡的話也不反駁解釋,二妹妹還小不懂情愛,對于流瑩的話自然不會想得多深。
收回撫摸梁怡臉頰的手,梁思妤笑道:“眉眉,你所言女子能活出一番風采,怕也是不易的吧。”
秦如眉:“确實不易,人們對女子有偏見,認為女子隻該待在後宅相夫教子,可人生選擇的道路有很多,為何不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何必那麼固步自封。”
說完朝流瑩眨眨眼,道:“若真像流瑩那番言論,那你不過是從一地挪到另一個地,那多沒意思。”
梁思妤不知秦如眉平日如何過的,她同上一世人生共十九年都是困在後宅,所學也都是琴棋書畫、女戒之類。
對于後宅的生活她早已習慣,像秦如眉所說走出去,梁思妤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應外面的天地。
可心中對秦如眉的話産生一絲希冀,低聲喃喃,道:“眉眉說得對,是應該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話才說完就見流瑩直跺腳,道:“小姐。”小姐這是變相認同如眉小姐說她迂腐,她才不是迂腐,她不過就是希望小姐日後能找個好夫婿怎麼就叫迂腐。
其餘三人見流瑩氣惱模樣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幾人打趣着流瑩,弄得流瑩一陣羞惱。
此時丫鬟進來禀報說李府醫在門外候着,梁思妤驚訝看向流瑩,“我不是說不用請府醫,怎還是喚到竹柳院?”
流瑩在梁思妤醒來時便讓人去請李府醫,這會見小姐問連忙解釋是世子吩咐的。
梁怡也忍不住勸道,“大姐姐,李府醫來都來了,看看吧。”
梁思妤隻得點頭,“好吧。”
李府醫低頭進屋将藥箱放在一旁,拿出脈枕放桌子上。
流瑩扶着小姐到桌前,梁思妤坐下後将纖細的手腕伸出搭在脈枕上等着李府醫診斷。
其實她的身子并沒有大礙,隻是往日若有小傷小病哥哥都會緊張着自己。
沒想到這一世哥哥提前找回了親妹妹,對她還如以往,讓她有些詫異。
李姚将食指中指搭在梁思妤手腕脈搏上随即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将手拿開收起脈枕。
又看了看傷處,道:“小姐傷并不嚴重,隻要定時敷世子給您的生肌膏自然不會留有印記。”
“隻是小姐有些郁結于心,平日莫要憂思,過度憂思最糟身子,小姐有任何心事都要看開些。”
李姚開好藥方遞給了貼身丫鬟流瑩并囑咐注意事項,待收拾好藥箱朝梁思妤告退,流瑩便随府醫一同去拿藥。
取了藥送往廚房流瑩思忖了一瞬轉身往大門方向走去。
*
秦如眉有些驚訝地看着她,梁思妤怎麼說都是鎮國公府的嫡小姐,平日有爹娘和哥哥疼愛,日常都是有丫鬟奴仆伺候居然會郁結于心?
“皎皎,什麼事情嚴重到讓你會郁結于心?”
“難道因為我回府嗎?”
畢竟按身份來說她才是真正的鎮國公府千金,梁思妤除非是怕自己日後會刁難她将她趕出府 。
秦如眉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緣由才能讓她如此憂思郁結。
乍一聽秦如眉這疑問,梁思妤好笑道,“若我說是了?”
秦如眉:“那我們不換回身份,我即日回邕州,等親爹親娘日後該頤養天年之際我再回來孝敬他們。”
秦如眉所言也是真心話,隻是一個身份而已她并不在乎。
她也有她所想做的事情,她認的是爹娘而不是鎮國公府身份地位。
梁怡聽到秦如眉肯為了大姐姐甘願回邕州,低垂眼睫想到大姐姐說自己不曾去了解過對方就随意評價,梁怡這一刻突然想真心地與秦如眉試着相處了解。
梁怡覺得秦如眉不壞,而秦如眉身上一股灑脫氣息也讓自己羨慕。
梁思妤隻是見秦如眉那般問原是想逗趣她,沒曾想到她會如此不多加思考将回邕州的話脫口而出。
就因為她那句話便甘願舍了原有的身份。
神情裡閃過一絲水光,梁思妤眉眼彎笑,“嗯,那可不行,我不同意你回邕州。”
随即解釋,“我并非你所想的那般,隻是我心中确實有事壓着。”
“何事?”
“日後再與你說吧。”
秦如眉也不逼她,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不願讓人知曉,梁思妤若想說自然會同她道來。
幾人鬧騰了一會,秦如眉言想前往東院陪一會爹娘,梁怡一聽也要跟着去。
等人一走梁思妤心中頓時感到空曠,流瑩又去熬藥,讓她更加覺得屋裡太過冷清。
其實她心中所憂上一世種種謎團,而今日夢裡南平侯府江侯爺被下大牢,江銘曾說過江侯爺需要鎮國公府勢力。
梁思妤想着爹爹明明說過江侯爺為人清風如玉,忠骨之臣,那何須攀上鎮國公府?
所以兩家交好是隻有爹爹這一方真心相待嗎?那上一世鎮國公府有沒有出事?
一連三疑得不到解答,如何不讓她憂思郁結。
想着想着梁思妤腦中一閃而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