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我真心甘情願娶你嗎?”
梁思妤聽着他瘋癫不清的話,想到當年十六歲時坐上花轎嫁入南平侯府,當時江銘神色确實奇怪,她并未想太多,隻是想着該如何躲過洞房。
沒想到該要洞房時她拒絕江銘卻如此順利,原來當時是他那所謂的心上人死了無心洞房而已。
思及此梁思妤嘲諷看着他,道:“如此臻娘的死也是你父親所做,與我何幹?你當真可笑!”
“你不敢反抗你父親,便将自己的懦弱歸咎到别人身上,來以洩憤心中那無能的委屈罷了!”
被說中心事的男人站起身子閉了閉眼睛,心中羞怒讓他恨意加深,他不會讓她好過的。
不想再與她多言,江銘冷笑看着梁思妤,道:“成親三載,你不願與我同房守着這具身子給誰看,既然你自命高貴過幾日我便讓下人好好伺候你。”
“江銘,你敢!”
怒火攻心,梁思妤強行撐住自己破敗的身子朝江銘嘶吼道,心神受了刺激忍不住連連吐了幾口血。
雖是弱勢的一方,可梁思妤眼中迸發出的恨意也着實吓到了江銘。
江銘被她盯得心下不由一顫,随即想到身在京城裡父親所籌謀之事。
上京那邊早已風起雲湧,隻要父親成功,他便将鎮國公府滅之,思及此他有何好懼。
乜着眼看了一眼梁思妤,嗤笑道:“我有何不敢!”
待江銘走後,梁思妤身上那強撐着最後一絲倔強也塌洩了下去,丫鬟流螢沒了江銘帶來的下人束縛,急忙跪爬到自家小姐身旁,梁思妤氣若遊絲靠在流瑩身上。
“小姐……”
流瑩将梁思妤扶起心中難過,腦中想着小姐這麼好的人姑爺怎舍得如此殘忍,怎能下得了手如此對待。
如今更過分的是将小姐關在這破屋,冬日寒風凜冽,小姐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待好了一點又添新傷,原本嬌嫩的人兒現如今消瘦得隻剩一副輕骨了。
“小姐,姑爺他怎麼敢……”流瑩看着小姐黯淡無光的眼眸忍不住哭了起來。
“流瑩,他們不要我了,哥哥不要我了,就連爹和娘也不要我了。”
“小姐莫要瞎說,老爺夫人怎麼會舍得不要小姐,小姐是國公爺的女兒,莫要聽那混賬姑爺亂說。”
“主子肯定會來救您的,主子定不會饒了姑爺,小姐,您要撐住。”
梁思妤神色有寂滅之相,流瑩在她耳邊絮叨的話語她并沒有聽到,隻是想到及笄那年她同哥哥表明心意,可得到的是一頓斥責,哥哥神色冷冷稱日後不想再見到她。
她以為哥哥隻是接受不了自己不是他親妹妹的真相怒言而已,哪知他果真為了不要再見自己遠赴邊疆,自此她将那卑劣的心思壓在了心底。
彼時南平侯府上門提親求娶梁思妤,上京中人人稱贊南平侯府世子江銘玉樹蘭芝,溫潤爾雅,為了掐滅心中那可笑的念頭梁思妤選擇嫁給了江銘。
她不愛江銘,江銘也不愛她。
自成婚後她與江銘沒有同過房,他不強求她,她也不願意與不愛之人做這種事情,她以為江銘真如傳言一般,梁思妤自然也對他心下有愧。
待嫁到侯府沒多久,梁思妤心中還是忘不了哥哥。
此時江銘官場上犯錯,為保自己兒子平安江銘被江侯爺趕去老家揚州。
為了忘記上京那傷心之地梁思妤便随江銘一同前往揚州住宅。
而自下揚州住宅後,她因心中哀思之情未淡,索性将自己困在府裡不願出去,自然也沒意識到江銘計劃着将她從上京帶來的奴仆使計趕走,後又徹底将她控制于後宅,等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經出不得府了。
常言人不可相貌,遠離上京兩年之久直至第三年江銘暴戾本性漸顯,時長将婢子拖入暗室虐打,侯爺所安排揚州府邸的侍衛對府裡奴仆管控極嚴,外邊人根本不知道南平侯府世子真實本性。
自那以後她便害怕江銘,梁思妤腦中漸漸開始混亂,彌留之際想到五歲時因害怕打雷跑到爹娘屋裡去睡,待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時聽到爹娘對話。
那時她才知曉自己并不是爹娘的親生女兒,隻是當年戰亂時娘與一婦人互相抱錯。
從小到大哥哥寵她護她讓她對其有了欽慕之心,梁思妤心中對自己不是爹娘的親生女兒抱有有一絲慶幸。
可她不知道的是表明心意後哥哥會那麼生氣。
想來也是,她奪了他親妹妹的身份,享受着他親妹妹該有的天倫之樂,作為那麼愛護妹妹之人怎會不氣惱。
梁思妤心想找回來就好,她享受了十九年鎮國公府千金身份所帶來的榮華富貴,是時候該還回去了。
下輩子她不要做鎮國公府的小姐,不然爹娘又得失去親生女兒,而那個身為千金之人也不知在哪受着苦難,而她……也不要再喜歡梁泊舟了。
思及此梁思妤心如死灰,身上疼痛讓她再也支撐不住,胸口一陣泛疼,口中不停地吐着鮮血。
“小……姐……小姐……”
流瑩眼眶通紅抱着自家小姐,慌亂用手接住梁思妤口中吐出的血水。
待梁思妤停了吐血之際流瑩見自家小姐面色灰敗整個人也不動,心下慌張嘴裡不停呼喊着,“小姐,醒醒。”
未見一絲回應之音,流瑩顫抖着伸出手指放到梁思妤鼻下,停留許久後流瑩終究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與她一同長大,待她如姐妹般的小姐死了。
天破曉,雪已停。
“砰”的一聲響脆弱的門經不住來人粗魯對待隐隐有倒塌之意。
抱着梁思妤坐了一夜的流瑩神情有些恍惚,因背對着光線流瑩看不清來人面貌。
隻見那人身形高大,手中握着滴血的寒劍朝她們走來。
恐懼之感讓流瑩頭皮發麻,流瑩死死護着小姐的屍體,待人走近流瑩身形一怔。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