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早年的遭遇讓他對全真教的弟子印象很差，宋德芳算是為數不多讓他有點好感的人，現在可能還有李志常和齊良才。

今晚全真教留下的人由宋德芳帶着，他也就沒那麼排斥，今天這些弟子無論怎麼說也确實出了很多力氣，接下來還得他們繼續工作。

他遲疑了一番，對着對面的人主動道：“不嫌棄的話，過來一起吃點，夜還長不吃飽，晚上有歹人來也沒力氣對抗。”

全真教的人多，夥食算不上多好，都是青年漢子哪裡抵抗得了燒烤的誘惑，宋德芳知道弟子們的想法，再一個楊過話都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倒是自己顯得不近人情了些。

他輕輕點頭，同意弟子們去吃烤燒，不過自己并不往前靠。

弟子們相互簇擁着，往楊過身邊湊過去。

楊過也沒和他們客氣，将手裡烤好的菜遞給他們，“坐吧，還有好些菜我們一起烤。”

他開口拉進距離，别人也就覺得他這人不難相處，也回報一絲笑容，笑容就能更快拉進别人的距離。

幾人相視一笑，拿過烤串在嘴裡，當即瞪大了雙眼，這滋味真讓人驚豔，紛紛加快速度塞進嘴裡。

有機靈的弟子，拿過烤串遞給宋德芳，盛情難卻下宋德芳也就接下來，矜持的塞進嘴裡，滋味确實讓人驚歎。

烤串入嘴，距離拉進，楊過吆喝着：“後廚還有材料，不夠再去拿些過來。”

此話一出，不消多時眼前又多了一大堆食材，楊過都被這些人都熱情吓怕。

“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烤一小半即可。”宋德芳趕緊阻止弟子們瘋狂的行為，這麼多東西怎麼吃的完。

燃起的篝火前，映照着一張張積極等待等待的面孔，都是在山中生活，弟子們不缺烤東西的經驗，再配上特制的燒烤醬，熱氣騰騰的燒烤，撫慰了一日的疲憊。

氣氛到位，有弟子就開口道：“楊過，你的這個醬料滋味還真不賴，是你自己做的嗎。”

楊過咬一口烤串，搖頭：“不是，是我阿姐做的。”

“哇，你阿姐還厲害，中午我聽良才說午飯的調料包也是你阿姐調配的。”

“這麼說，山下鎮子上的食肆真是你家開的啊。”

楊記的指向性太強，加上常常從古墓派門口來往的馬車，還有人在店鋪裡見過阿豆和陳正卿，不少人都猜測是他們開的店。

楊過知道這些人對此事好奇，不過他和阿姐也沒想過能隐瞞多久，他半假半真的說道：“是有人看中了阿姐的食譜，合力開的小店而已。”

“難怪。”

“不過，你阿姐有着手藝，被大商人看中也是應該的。”

楊過的話很符合大夥對姐弟兩的猜想，兩個無依無靠的孤兒，當年過不下去還來過全真教求庇護。

怎麼可能突然就有錢開鋪子，如果是手藝被看中，商人投資開店鋪倒是有可能，不過楊過這小子還真是有福氣，有這麼能幹的姐姐。

楊過回答了問題，也開始不着痕迹的問起全真弟子來，“今兒沒累着你們吧，不過咱們都是練武之人，有武功傍身還是能輕松些。”

“嗨，我這腰啊都直不起來了。”

“說實話，我這兩年啊就學會了全真劍法，屬實沒有天賦，也就吓吓小蟊賊。”

“你不累嗎？”

那頭宋德芳也豎起耳朵聽弟子們的談話，怕他們言語之間洩露全真教的信息。

楊過攤手，“怎麼不累，你們看我的手。”張開的手心發紅，指根處隐約能看出要生水泡。

都是些普通的談話，探讨累不累的話，宋德芳把精神收回來。

“還真是，你這手要生水泡了，可真肯下力氣。”

“你姐姐不心疼你嗎？”

楊過搖頭，“活總是要人幹的，我阿姐也累的慌，沒有一刻休息的，我這個做弟弟當然不能拖她後腿。”

“而且啊......”楊過賣了個關子，突然不說話了。

“而且什麼啊，你還藏着掖着的。”

“對啊，反正這會沒事你給我們說說呗。”

楊過見自己釣足了弟子們的胃口，才緩緩說道：“我阿姐說，等着書院建好，就讓我也去念書，到時候我想學什麼就能學什麼，指不定也能去考恩科呢。”

“真的假的，咱們武人還能考恩科。”

“誰教你啊，沒有老師怎麼學？”

有人激動，有人懷疑，“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觀念，，莫說現在，就是千百年後在人們觀念中也是根深蒂固的，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的誘惑，對于平頭百姓來說是畢生的念想。

可讀書等花費不是普通人能都耗的起的，寒門難出貴子就是這麼個道理。

楊過科普道：“武人怎麼不能考恩科，不說有武狀元，隻要有人作保，沒有犯罪、家世清白、身體無殘疾的讀書人都可以去考。”

接着補充：“老師沒有就去請啊，鄉下沒有老師就去州府請，總會有合适的。”

全真教弟子沉默了，他們大多出身一般，從沒有人給他們說過太過關于科舉的事情，楊過的話讓他們突然意識到，自己和想象中遙不可及的科舉也沒有那麼大鴻溝了。

“宋真人，楊過他說的是真的嗎？”

也有人對楊過的話表示懷疑，楊過的年紀還這麼小，誰知道是不是從哪裡聽來，胡謅着欺騙他們的，宋德芳是他們之中見過世面最多的人，問他肯定不會欺騙全真弟子。

面對着弟子們炯炯有神的眼睛，宋德芳心裡輕歎，莫說這些弟子，就連他本人當年何嘗沒有做過榮登恩科的美夢，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