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凱亞行了一個優雅的禮節,然後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宣若感受到女仆們的目光大多投射在他的身上,有的贊揚,有的同情,他表現的十分溫柔高雅,這麼禮貌得體的一個孩子,為什麼會被抛棄呢?他的家裡人可真夠狠心的。
克利普斯老爺喝了一點酒,他讓宣若和凱亞到他的面前來,他一隻手摟住一個,然後将兩個人都摟在了懷裡,想起他們相似的可憐經曆,不禁淚灑當場:“你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都是我的好孩子。”說罷他又把迪盧克扯過來,讓三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處,他的手則自己一上一下地将他們都團在一起,“你們以後要有信念,這個世界不會辜負懷揣理想之人。”
宣若連連點頭,凱亞則愣愣地看着克利普斯,迪盧克卻無奈地歎息一聲:“父親,您又喝醉了。”
克利普斯瞪了他一眼:“我沒醉。”
迪盧克無奈地笑了笑:“每次您都這麼說。”而後扭頭對他們說:“我先送父親回房間。”
寬敞明亮的大廳裡隻留下了宣若和凱亞,她側過頭看着他:“還要繼續去等你的父親嗎?”
“我……”凱亞猶豫了。
宣若笑了笑:“那我們出去走走吧。”
她拉着他的手走出去,在附近的湖邊轉了一圈,沿着湖岸撿了一堆碎石頭,然後指了指圍在樹梢上飄浮的風史萊姆,對着他說:“要不要試試把它們打下來?我和迪盧克經常玩這個,還挺有意思的,等一會兒他過來我們一起玩。”
她看了一眼他的眼罩:“不知道你隻有一隻眼睛看得見影不影響發揮,用不用摘下來啊?”
“不影響,不用摘。”凱亞看了她一眼,然後伸出手臂輕輕一擲,一個史萊姆就應聲爆破,凝液滴滴答答地淌下來。
“不錯,很準嘛!”宣若揚聲贊歎,然後自己也随手一丢,另一個史萊姆也炸了開來。
剩下的兩隻史萊姆注意到他們的攻擊,開始在天上對他們吐風球,宣若已經習慣了這種攻擊,接連跳躍了幾下全都躲開,凱亞的身形卻笨拙了許多,閃避了一會就氣喘籲籲,眼看就要被風球打中,宣若卻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猛地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懷裡,凱亞回頭一看,方才的停留地方已經被風球砸出了一個土坑。
她又接連扔出兩個石子,其餘的史萊姆也瞬間炸開。
處理完史萊姆,他們在附近失望了尋找了一圈,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凝液之外什麼也沒有,一點寶藏也沒有發現。
宣若在地上看了一圈,揚手叫凱亞過來:“你看這個。”
他湊到她身前,剛才風球攻擊後留下的土坑還在。
宣若看了他一眼,而後又将這個坑用腳踩平,若有所指地說:“下雨的時候土地比較松軟,有些痕迹就會保留的比較久。”
凱亞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沉默地看着她。
“走吧,回去找迪盧克。”宣若刻意忽視了他的眼神,扯着他的手往回走,凱亞猶如一塊沉默的木頭,被她僵硬地拉着,一步一步返回酒莊。
直到走到了酒莊門口,他才出聲詢問:“你想說什麼?”
宣若沒有正面回答她,反而指了指酒莊大門前的牌子,詢問:“這上面寫着什麼,你能看清嗎?”
“莫忘始終。”凱亞一字一頓的念了出來,臉色卻不太好看。
“我覺得這句話挺适合你的。”宣若話音未落,就感覺到她的手被凱亞越捏越緊,甚至有些吃痛了。
她甩開他的手,對上他的眼睛:“昨天雖然下了大雨,但是泥土還是保留了一些痕迹,你的腳印留在了葡萄藤裡,足以看出你的動向。腳印明明顯示你一直在葡萄藤裡穿梭尋找接近克利普斯老爺的機會,你卻說你一直在原地等着你父親回來找你。”
注意到他瑟縮的瞳孔,宣若接着說:“甚至你早上醒過來,又做出跳窗逃跑的把戲,不過是為了讓萊艮芬德家裡的人更同情你罷了。”
凱亞咬着唇,幾乎都能看到血,宣若說得這些話他根本無法反駁,隻能冷笑一聲:“所以呢,你要當衆拆穿我嗎?揭穿我的謊言,告訴他們我其實是一個懷有目的的異國人?”
宣若看着他微微顫抖的手,之前她從未如此明晰地意識到現在的凱亞也還不到十歲,還是一個思緒過重的小孩子罷了,于是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臉:“别害怕,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她摟住他的肩膀,不管他僵硬的身體有多麼難堪,輕輕地拍了拍:“如果你真的有一絲自責,那就好好的留在這裡吧,不論是不是謊言,都不要傷害迪盧克。”
她沒有辦法改變既定的故事線,唯一能夠做到的事降低變故發生時迪盧克所遭受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