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抹了一把臉,艱難地調整好面部表情。
“褲衩湯是什麼鬼東西,那就萬煮湯吧,至少名字聽上去要好一點。”
塞格隐約之間好像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還沒來得及阻止,佩莉已經搶先一步說話了。
她氣勢弱弱地補充道:“萬煮湯之前必須要煮褲衩湯才行~”
漢斯的表情已經扭曲了,他耐着性子,笑得有些陰森。
“所以這兩個到底是什麼湯。”
佩莉低下了頭,絞着手指别扭地坦白了一切。
那是她在工作期間所自創的菜肴,因其制作方式簡單方便而深受佩莉喜愛,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被佩莉來應付做飯這一繁瑣的任務。
其做法十分的簡單,就是将各種蔬菜肉類通通塞進坩鍋裡煮,吃的時候直接從裡面撈。
褲衩湯的名字由來是因為佩莉煮湯的水放得太多而食物稀少,曾經被朋友誇張地調侃想要吃到東西得穿褲衩下去撈才能撈到,
褲衩湯,由此得名。
而萬煮湯就更好理解了,就是那鍋湯加了點東西又煮,加了點東西又煮,煮了太多次的産物。
一直沒說話的威爾默默地站起身來:“我去做飯吧。”
“不,讓我去。”
漢斯起身攔住了威爾,在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獨自走向了廚房。
他這一餐飯做得着實很有活力,佩莉站在城堡主體的回廊上,雖然聽不見漢斯的聲音,但是看見漢斯瘋狂尖叫和對着空氣拳打腳踢的姿勢。
在一場酣暢淋漓的發洩……哦不,是制作菜肴環節後,滿頭大汗但表情平靜的漢斯終于端着幾道簡單的菜品上了餐桌。
“吃吧,吃完了好幹活。”
衆人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食物,等到風卷殘雲般将桌上的幾道菜掃蕩地幹幹淨淨,連盤子都锃光瓦亮的後,漢斯這才從鼻腔裡吐出最後一絲怨氣,任勞任怨地繼續幹活去了。
不好意思的佩莉跟着衆人身後,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活計,雖然手掌不如人類的靈活,但是佩莉的翅膀可是有大用處,可以跟着塞格一起來來回回地搬運貨物。
塞格扛起一堆木闆,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塵,神情有些迷茫。
“好累好痛苦,佩莉,咱們這樣跟騾子有什麼區别。”
正抱着一塊石頭艱難飛起來的佩莉立刻否決他的想法。
“那怎麼能一樣,咱們至少是會飛的騾子。”
塞格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緩緩滑落。
塞格:“我不想當騾子。”
佩莉:“人生還是有很多選擇的,除了成為騾子,你還可以選擇成為牛馬。”
塞格:“……”
除了佩莉會因為詛咒的關系陷入睡眠外,另外幾個人就這樣連天帶夜的幹了好幾天,終于在一個清晨結束了城堡的機關布置。
衆人都精疲力竭,連精力旺盛的妮卡也有些頂不住了,反倒是一向懶散的漢斯此刻正神采奕奕。
他太興奮了,望着自己千辛萬苦從幻想構建成現實的精巧機關,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大家分享機關的用處。
“我在能夠進入城堡的窗戶邊構建了城堡的第一重防禦,隻要有人從那裡進來,便會踩到這裡,城堡的警報就會響起,提醒有人入侵。還有城堡的幾處通道門口,我設置了……”
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在他的背後響起,漢斯回頭望去,幾人擠在了一起,全都睡着了。
黑色的惡龍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妮卡哼哼唧唧地一個勁往佩莉懷裡鑽,威爾用佩莉的翅膀蓋着臉,塞格則用龍爪當做枕頭安然睡下。
“算了,明天再說吧。”
漢斯嘟囔了一聲,挑挑揀揀地給自己找了一個合适的位置,蜷縮着身體,靠着佩莉的另一隻胳膊睡下了。
城堡外的風呼呼地吹着,沒關緊的窗戶随着發出吱呀吱呀的摩擦聲。森林裡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潮濕的雨氣與惱人的青蛙,一切都沒有打攪到衆人的酣睡,可直到半夜,外面打了起雷。
轟隆地一聲,佩莉被雷聲從美夢中驚動,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嘶,手麻了,肚子這兒是什麼東西?”
佩莉掙紮着想要抽回手坐起來,可剛一動彈,身邊的那幾個家夥就全都不樂意了。
兩邊已經麻木的龍爪子又被摸索着枕到了腦殼下面,剛收回的翅膀又被重新蓋到了什麼東西上,更别提那一個勁往懷裡鑽的腦袋。
接着窗外的又一道閃電,佩莉終于看清了是四周是什麼東西,她苦笑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抽回兩隻爪子揉了揉,又收起翅膀,最後将還在往她肚子裡拱的妮卡挪開。
做完這一切,佩莉蹑手蹑腳地從橫七豎八睡着的幾人上跨了過去,想要去往自己的房間,然而還沒抵達,佩莉忽然手腳一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今天的睡眠任務未能達标,詛咒強制生效了。
“算了,就在這路邊睡也沒什麼的。”
佩莉這樣自我安慰着,雙眼也因為睡眠詛咒而緩緩閉合。
“不對,那是什麼?”
佩莉猛然大驚,再想睜眼确認卻已經來不及了,詛咒的強制性令她無力反抗。
可是,就在剛剛的那一道閃電的光亮下,她分明看見,窗台上有一個半蹲着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