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祁星珩正好走來。陳鳴軒擡頭便瞧見了祁星珩,他招手向他示意,“珩哥,剛剛你一走後機器就故障了。不過多虧了遇清發現問題所在,快過來看看吧。”
“好。”祁星珩快步走到陳鳴軒旁,蹲下檢查。
陳鳴軒呼了一口氣,又誇着阮遇清,“珩哥,剛剛我和宇則都沒發現哪出了問題,遇清一上來就發現了,很厲害啊。”他又歎了口氣,感慨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祁星珩轉頭便看向阮遇清,此時阮遇清感受到他準備看過來的視線,立刻把目光移回陳鳴軒身上,她摳着手心,彎彎唇,有些不好意思,“謝謝鳴軒。”
祁星珩見阮遇清仍回避着自己,淡淡地說:“那你們得好好反思下了。”接着又看向王宇則,微眯了眼,眼神有些冷意。
原本是團隊裡公認細心的人,現在卻看不出機器出的故障?
他是看不出,還是不想看出?
于亦禮見祁星珩沒找阮遇清說話,便立刻誇阮遇清,“是啊,學姐一直都這麼優秀。”
“沒有沒有。”阮遇清生怕被于亦禮捧殺,連忙否認。于亦禮沒說什麼,隻是回以一笑。
祁星珩剜了眼于亦禮,又撇了撇嘴。
切,馬屁精。
阮遇清沒忘記正事,她看向故障了的機器人,以她的經驗來看應該問題不大,不過她仍想确認一下,于是開口:“鳴軒,機器人的問題嚴重嗎?”
陳鳴軒迷茫地眨着眼睛,手摸摸後頸,“我沒仔細看诶。”他揚起下巴,像阮遇清示意正在檢查機器人的祁星珩,“你問一下珩哥吧。”
阮遇清聽到後心猛地一跳,她在原地愣住幾秒,嘴唇微動,口中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
她和他都那樣了……怎麼問啊?
此時祁星珩主動轉身,對上阮遇清的眼神,不同于阮遇清的不知所措,他的表情和語氣都是淡淡的,很平靜。
“沒多大礙。”
阮遇清強裝無事發生的模樣,點點頭,“好。”旋即率先移開了眼。又莫名地,手心冒出汗來。
這是他們今天說的第一句話,也是自上次不歡而散後的首次對話。
很正常,沒有吵架,沒有不和。
但……她的心頭為什麼會無故泛起一陣苦澀的滋味呢?像是咀嚼着一顆未熟的青梅,即使吐掉,酸意和澀感也會黏着舌頭,在口腔裡揮之不去。
明明是認清了一個人,不說感到開心,起碼也會慶幸,可她卻絲毫沒有此類心情。
阮遇清無端想起和祁星珩看日出那天,兩人在短暫的藍調時刻下目光交彙的場景。那時他看向她的眼神熱烈又布着光彩,像是她按下了藏在角落,不易察覺的白熾燈開關。
奇怪,明明是上周的事,卻久遠地像是發生在上輩子。
祁星珩見她像避瘟神似的躲開他的目光後,低下頭,自嘲一笑。
她就對他如此避之不及嗎?
兩人心情都不怎麼樣,但于亦禮和他們恰好相反,他揚起微笑,“那我們收拾完就可以離開了是嗎?”畢竟機器人也壞了。
這樣他就能和遇清學姐一起回去了!
于亦禮的聲音在安靜之際有些突兀,大家紛紛看向他,一時間沒有人再開口。
阮遇清也回過神來,她不贊同地看向于亦禮,思考怎麼找補。
亦禮這話說得……顯得他們呆在這很不情願似的。
她悄悄瞥了眼祁星珩,隻見他原本平靜的臉色都沉了些。
最後陳鳴軒打着哈哈,開口道:“對對,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待會收拾完就可以回去了。”
阮遇清連忙擺手,有些慌忙,“沒有沒有,這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我還得感謝你們免費給我們淨灘行動隊使用機器人呢!”
于亦禮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當,找補道:“對的對的,多虧大家的熱心幫助,我們的淨灘效率比以前高了不少。”
祁星珩瞧着阮遇清和于亦禮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他撇撇嘴,又不自然地看向别處,心裡湧起一股煩躁。
真是膈應透了。
“嗨,不客氣。那我們就趕緊收拾好,各回各家吧。”
“好啊。”
半小時後,他們一行人大功告成後便解散了。阮遇清和于亦禮兩人一同打車回去。
路上。
于亦禮正分享着本科時知道的奇葩事。
“之前有個男的投稿,說自己太想談戀愛了,于是故意把寫了聯系方式的學生證丢到女寝樓下,過了幾天後了無音訊,在論壇問怎麼補辦學生證。”
阮遇清被逗得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原來還有這種事,我都不知道。”她捏了捏笑僵的臉頰,又摸摸肚子。
她覺得再這樣笑下去的話,腹肌都要出來了。阮遇清擺擺手,又擦擦眼角溢出的一點眼淚,“笑得我肚子疼。不行,我得緩一下。”
“好啊,學姐。”于亦禮瞧見阮遇清開心的狀态,也忍俊不禁,低下頭笑着。
于是兩人安靜下來,氣氛逐漸平和。
前方紅燈。
恰好車上放着《七裡香》,阮遇清跟随音樂輕輕哼着,又偏頭看向車窗外。
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在夕陽柔和的光線中閃爍着耀眼而不刺目的光芒,捕捉并反射着橘紅色的夕陽。